“没事。”
两人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次……”
“下次……”
两人一齐开口，随即相视一笑。
秦礼看着她的眼睛：“你先说。”
“这次谢谢你，大晚上还让你跑一趟。”纪初漫耳廓微微泛红，不知是酒劲上来的红还是刚刚车里暖气太足。
秦礼看着她有些无奈：“我说过了这是我的责任，下次你要和朋友出去玩提前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那太麻烦……”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的发顶被人揉了一下。
“男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电梯正好到楼层，秦礼收回手走出去，“你要抓紧适应这个身份，纪小姐。”
两人站在各自的房门前，纪初漫咬咬唇，声音不大：“晚安。”然后迅速打开门进去又立刻把门关上，她背靠着门，胸口剧烈起伏着。
秦礼走到她的门口，刚刚揉过她发顶的手微微攥成拳。
眼底晦暗不明，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没办法的笑，轻声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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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除夕，纪初漫接了纪妈的电话打算提前一天回家，因为没打算在家呆多久，所以随便拉了个小行李箱就等着陈安贤来接。
对方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她按了免提就站起身去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
“妹，我公司临时有点事，等会还要去送你表嫂。”陈安贤声音响起，“我让秦礼送你啊。”
纪初漫皱皱眉：“我也可以自己打车回去，怪麻烦人家的。”
“不麻烦，他顺路得很。”陈安贤吊儿郎当道，“行了先不说了，他等会儿会联系你。”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挂断声，纪初漫抿了抿唇。
上一次和秦礼见面还是和娜娜喝酒那次，快一个星期过去两人没再碰过面。
不知道是那一晚的气氛太暧昧还是怎么，纪初漫总觉得有些尴尬，所以都在避开他。
比如……她拿起手机，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停在前天秦礼说有家很好吃的私房菜想带她去，被她婉拒了。
这是他一个星期来第三次邀约，她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成年人总是很体面的，秦礼也没追问，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纪初漫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秦礼各方面来看都是很合适的恋爱对象，但自己总是本能地把他往外推。
她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用力。
刚好，一个电话打进来，是秦礼。
“喂。”她努力是自己语气自然些。
对方声音平淡：“我大概十分钟到楼下，行李多吗？”
“不多。”纪初漫看了眼脚边那个16寸的小行李箱，又补上一句，“我一个人拿得下。”
秦礼“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似乎是要挂电话了。
纪初漫咬了下嘴巴：“我在楼下等你。”然后不等对方回应就挂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等到看见他的车停在自己面前时，纪初漫稳下去的心情又开始不安了。
他上身一件黑色飞行夹克棉服，下身配一条工装裤，倒是比往日优雅矜贵的模样更多了几分邪气，把原本就张扬英俊的五官衬得更加突出。
纪初漫坐在副驾驶，车内气氛安静谁也没先开口。
她偷偷地打量了他几眼。
这一个星期来她的拒绝很明显，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抗拒，可他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她笑笑，还非常体贴地帮她开副驾驶的车门、放行李箱。
比起自己这个使关系尴尬的始作俑者，他更加从容和自如。
秦礼余光感受到她的不自在，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将车载音乐调大些。
纪初漫嘴里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想找点什么话题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但又觉得怎么开口都太突兀，索性闭上嘴听音乐。
车停在一个红灯前，秦礼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然后开口：“你打算几号回去？”
老宅和纪初漫租的房子之间的路程大概四十分钟。
纪初漫听见他突然问自己，转过头看他，见他目视前方并没有看自己，她没那么紧张了。
于是说道：“初六回吧，不想把工作搁置太久。”
然后状似自然地把话题抛给他：“你呢？”
红灯一下变换成绿灯，秦礼嘴角不可察地向上抬了一下：“我也是初六，到时候送你？”
纪初漫不打算拒绝了，点点头：“嗯，那麻烦了。”
听着她又一次和自己客气，秦礼无奈地笑笑。
“就这样？四十分钟的路程，你俩就说这这几句话？”陈安贤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手上忙着贴春联。
秦礼起身，走到茶室外面：“嗯。”
陈安贤“啧”了一声：“不是我说，你都已经有她男朋友的身份了，怎么才到这一步。”
秦礼拿着手机，深色的眼眸里看不清喜乐：“不想逼她太紧，怕把她吓到。”
“那、那、哎……”陈安贤有些牙酸，但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另一个是他表妹，“那我让你约她吃饭呢？”
说到这个，他更笑不起来了：“约了三次，都拒绝了。”
“不是吧……”陈安贤喃喃，“她竟然能拒绝得了你？不过也是，我要是谈过几个不好的恋爱，我估计和她一样。”
“哪样？”
“逃避呗。”陈安贤拿着手机躺到沙发上吃水果，“以前的经历肯定让她在感情这件事上筑起了高高的围墙，这个时候突然来个人想破墙，肯定会害怕，然后产生保护机制防御自己。”
秦礼垂下目光，看着脚下的大理石瓷砖。
陈安贤继续道：“她之前状态更差，我都怀疑她ptsd了，现在倒是恢复了些。不过要想她变成从前那样，恐怕要点时间。”
“我可以等。”秦礼语气平静，但咬字清清楚楚。毕竟，他最擅长等了。
纪家没有守岁的习惯，纪初漫和爸妈吃完年夜饭，坐在客厅看了一会春晚就回房了。
有些无聊，现在城市里很多地方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年味也淡了很多。她只好拿起手机随意地翻着朋友圈，大家都在发自己丰盛的年夜饭。
她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八点。时间还很早，虽然纪爸纪妈比较养生，一直保持早睡早起的良好生活作息。
但她本人属于十足的熬夜狂，有工作就忙工作，没工作就玩手机，不到凌晨是不会睡的。
所以她想自己和自己守个岁。
这个想法刚在自己脑子里转了一下，突然收到了微信通知。
是秦礼——【在做什么？】
纪初漫咬了下手指——【玩手机。】
信息几乎是秒回——【想出来玩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现在？】
秦礼：【嗯。】
秦礼：【穿好衣服，二十分钟在你家门口等你。】
她手抖了一下，一个问号发了过去——【？】
但对方没回，估计是在开车。
纪初漫盘算了一下晚上和秦礼出去这件事的安全性，又用两秒钟思考了一下现在和爸妈讲出门会不会被骂。
等一切想完之后，她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家门口了。
她拿起手机给纪妈发去信息告诉她秦礼接自己出去玩了，让他们放心。
后来想了想，把后面几个字删了，跟秦礼出去玩他们肯定放心。
嘶……外面还有点冷的。她今天里面穿的是一件浅色贴身针织衫，配一条羊绒半身裙，外面还套了件勉强保暖的短款羽绒服。她原地跳了一下让身体回暖了些。
等到秦礼到她家门口时，看到的就是她又穿得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还像个兔子一样原地蹦哒。
纪初漫上车后自言自语地感慨一下：“还是车上暖和。”
秦礼不动声色地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几度，然后从后座拿了一条毛茸茸的毯子披在她腿上，最后递上一杯温热的奶茶。
纪初漫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一下就变得暖洋洋的了。
秦礼好笑地看她一眼：“安全带。”
“哦哦。”
纪初漫系上安全带，然后吸了一大口奶茶，又看了眼配料贴纸，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喝珍珠奶茶喜欢十分糖的？”
“我问了你哥。”秦礼没想瞒她。
纪初漫又喝了一口，眼睛不自觉地已经笑弯了。
可能因为突然的邀约没反应过来，也可能因为暖洋洋的摊子和十分糖的奶茶，纪初漫没有了前几天的尴尬和不舒服。
她咽下嘴里的珍珠，突然开口：“你呢？”
“什么？”秦礼没懂。
纪初漫的手指轻轻摩挲披在腿上柔软的毯子：“你喜欢几分甜的奶茶？”
“我不喜欢喝珍珠奶茶。”
“哦。”纪初漫靠回椅背。
车停在人行道前等行人过去，秦礼转头看向她：“我喜欢喝杨枝甘露，五分糖。”
纪初漫被他的眼神晃了一下，他是单眼皮，不经意看人的时候带着些散漫和淡薄。但此刻他正认真地看着自己，深黑的瞳孔就像现在的天一般漆黑，里面透着一点光。
车窗外繁楼的光透过玻璃映在他的脸上，描绘着他深邃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纪初漫可以发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了。
秦礼也没有为难她太久，行人很快就走完了，他继续踩下油门往前开。
纪初漫看着自己这侧的车窗缓了很久，确定找回自己的声音后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江边。”秦礼也不卖关子，口吻像是在对小侄女小外甥讲话，“我买了很多烟花，市区里禁烟花，那我们就去郊区的江边放烟花。”
“放烟花？”纪初漫语调的上扬了几分。
秦礼语气更加柔和：“嗯，喜欢烟花吗？”
“喜欢，超级喜欢。”纪初漫有些激动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放过烟花了。”
纪初漫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摸着自己的手指头：“嗯……就我们俩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