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正在书房批公文，窗外的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混着蝉鸣，吵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快里带着点理直气壮的莽劲儿。
他笔尖一顿，头也不抬：“王翠花，你又来打什么秋风？”
“沈大人这话说的，多伤感情。”王翠花笑眯眯地跨进门，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个小油纸包，往他案上一放，“刚买的麦芽糖，尝尝？”
甜丝丝的焦香飘过来，沈墨白瞥了一眼，糖块金黄透亮，裹着炒熟的芝麻，一看就酥脆可口。
他轻哼一声，到底没忍住，掰了块丢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连带着眉头都舒展了几分。
“说吧，什么事？”
王翠花凑近半步，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手指往窗外一指：“西街那间查封的二层铺子，我要了。”
沈墨白差点被糖噎住：“五百两，现银。”
“先欠着。”她眨眨眼，“您也知道我穷。”
“我刚给了你五百两！”沈墨白看着她只觉得头疼，“王翠花，你当县衙是善堂？”
“装修要银子吧？雇人要银子吧？”她掰着手指头给他细算，“买原料、添工具、招长工，短工，店小二……哪样不花钱？沈大人，您这是要逼死小女子啊！”
外头当值的衙役探头探脑，沈墨白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拽过欠条纸：“写！”
王翠花龙飞凤舞写完，沈墨白接过来，定睛一看，脸都绿了：“分五十个月还？每月还十两？我还得出五两？！”
“技术是我的，力气也是我的，当初说好的合作，你出银子，其余我负责，”她理直气壮，“如今店铺银子我都出一半了，你还想如何？”
沈墨白气得发笑：“行，王翠花！若赚的银子没我一半……”
“您要打我板子？”王翠花捂住心口，眼圈说红就红，“青天大老爷欺负民女。”
“闭嘴！”沈墨白一把捂住她的嘴，掌心蹭到她唇角残留的糖渣，黏糊糊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赶紧甩开手，“再闹现在就还钱！”
最终，契约上按了手印。王翠花吹干墨迹，笑得见牙不见眼。
夕阳西下，沈墨白站在廊下，看王翠花蹦蹦跳跳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晚风裹着小贩的叫卖声飘过来，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师爷：“钱家那铺子的地契，查清了？”
师爷低声道：“查清了，钱大富偷偷在钱员外名下挂过赌债，这铺子本该充公，但手续上……”
话没说完，沈墨白抬手打断。
“派人盯着钱大富。”
另一边，王锦年带着蜡烛去了云山书院。
山长陈老夫子正在书房批阅学生的文章，见王锦年来了，捋着胡子笑道：“锦年啊，今日怎么有空来？”
王锦年恭敬地行了一礼，将蜡烛双手奉上：“学生新制了几根蜡烛，特来请山长品鉴。”
陈山长接过蜡烛，仔细端详，又凑近闻了闻，惊讶道：“这蜡烛……竟无一丝松油味？”
“是，此烛以乌桕子蜡制成，燃烧时无烟无味，光亮持久。”
陈山长立刻让书童点了一根，烛火明亮稳定，果然没有半点黑烟。他赞叹不已：“好烛！好烛啊！”
王锦年微笑道：“山长若喜欢，学生愿以两百文一根的价格供书院使用。”
陈山长一听价格，顿时面露难色：“锦年啊，此烛确实不凡，可书院财力有限，这蜡烛虽好，两百文一根，于书院而言，确实奢侈了些。不过……”
他叹了口气，“老夫最多也只能买五根，留着重要场合用。”
陈山长轻轻放下蜡烛，沉吟片刻，
起身走向书案，取出一叠洒金信笺，提笔蘸墨。
“老夫在府城倒有几位故交，皆是各书院的山长。他们素来注重学子夜读时的灯火，若见此烛，必定欣喜。”
王锦年连忙拱手：“多谢山长提携。”
陈山长摆摆手，笔下不停：“无妨。此烛若能推广，也是造福读书人的好事。”
他连写三封信，分别致府城明德书院、清晖书院和文渊阁的山长，言辞恳切，极力推荐王锦年的蜡烛。待墨迹干透，他将信装入信封，加盖私印，郑重交给王锦年。
“持此信去府城，他们自会接待你。”
“学生定不负山长所托。”王锦年双手接过，深深一揖，递过去三根蜡烛。
陈山长接过三根莹白如玉的蜡烛，烛芯笔直如松。
“这……”老人指尖一顿，蜡香混着茶香萦绕鼻尖，“农家人赚点银钱不容易，此炷如此贵重，还是带去府城卖吧。”
“还请山长收下。”王锦年垂眸，“山长夜里批阅课业，该用这个。”
茶汤在壶中咕嘟作响。
陈山长起身打开樟木箱，取出个青布包袱：“既如此，这方端砚……”
“学生不能收。”
“拿着！”包袱被硬塞进书箱，沉甸甸地坠得箱带一紧，“就当抵了蜡烛钱。”
王锦年还要推拒，却见老人已背过身去摆摆手，示意他离开了。
午时已过，小摊贩们已经各自收拾东西陆续离开。
王翠花和王锦年二人也回到了豆腐摊，今日豆腐早早卖完。
“铺子搞定了，五两一个月。”王翠花得意地晃了晃契书。
王锦年笑道：“山长说咱们的蜡烛，在府城能卖五百文一根。”
王翠花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咱们过几日就去府城！”
王彩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她眯着眼睛，看见王翠花和王锦年站在院子里说话。
洒在两人身上，王锦年微微低头听王翠花说话，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
“系统绑定中……”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谁？谁在说话？”王彩萍惊慌地四下张望，却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叮！攻略系统已激活。宿主王彩萍，第一个任务：攻略目标王锦年，好感度需达到80。当前好感度：0。”
王彩萍死死攥住被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院子里相谈甚欢的两人，王翠花不知说了什么，逗得王锦年笑出了声，还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任务成功奖励：美容养颜丹一枚；任务失败惩罚：毁容三日。”
王彩萍的瞳孔猛地收缩。毁容？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精心保养的脸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不甘。
“凭什么……”她咬牙切齿地低语，“凭什么她王翠花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她看着王锦年温柔的眼神，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注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既然系统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一定要把王锦年的好感度抢过来！
“系统，我接受任务。”她在心中默念。
“叮！任务已接受。温馨提示：目标当前对宿主厌恶值为30，请谨慎行事。“
王彩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厌恶？王锦年居然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