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裙子挺衬你气质的,你平时总穿旗袍,可乡下哪有做旗袍的?等以后我进城,再给你挑几件好看的衣服。”
适。
“谢谢,我真的特别喜欢。”
周文琪低声说道,声音有点发颤。
她把裙子抱在怀里,布料贴着她的手臂。
她不想让陆黎辰看到自己眼睛发红,于是轻轻吸了吸鼻子。
上辈子,她跟着林建国,受了多少委屈?
别说礼物了,她的嫁妆被他搜刮一空,钱全拿去填坑。
最后她反倒成了别人眼里的“玩意儿”。
每一次她提出质疑,林建国都会冷冷地甩一句“别不知好歹”。
她省吃俭用,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他却在外面花天酒地,挥霍无度。
亲戚朋友都劝她离婚,可她总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结果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她曾经跪着求他回家,而他却连正眼都不愿给她。
更可笑的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他还穿得人模人样,逼她去出卖自己换钱养他!
他把她带到那些男人面前,脸上毫无愧色,甚至还能笑着和人谈笑风生。
她说不愿意,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骂她没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那一夜,她蹲在巷子口哭到喉咙发哑,却没人听见,也没人来拉她一把。
可现在,陆黎辰不仅记得她爱吃啥,还特意跑去女装店挑裙子。
站起身,她轻轻靠在他怀里,脑袋抵着他胸口。
他的衣服还带着外面的凉气,但她却觉得格外温暖。
她闭上眼睛,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感觉整个人都落了地,不再是飘着的。
双手绕过他的腰,紧紧抱住。
能听见他心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手臂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落在她背上,轻轻往下压了压。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
两人就这样站着,谁都没说话。
她忽然有点想哭。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安心。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她等了太久太久。
幸好,这一回,她没走错路。
……
再看周秀芹那边,日子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曾经穿着高跟鞋在城里走街串巷。
如今却只能趿拉着破旧的拖鞋,在泥地里来回奔波。
她试图找份工作,可没人愿意雇一个年纪不小、又没技能的女人。
她低声下气求人介绍,换来的全是冷眼。
自从林建国投的几个项目全垮了,她连最后一点首饰都卖了换钱。
那些曾经被她珍藏的金镯子、项链,全被她一并送进了当铺。
当铺老板看她落魄,压价压得厉害。
她也没力气争辩,只默默点头。
钱一到手,立刻被林建国拿去还赌债。
第二天他又输了个精光。
两口子连饭都吃不上,只能灰溜溜回了老家,住进一间破瓦房。
四面漏风,屋顶还漏雨。
墙角堆着发霉的米袋,锅里只剩一点咸菜。
下雨时,屋里到处摆着盆接水。
夜里冷得睡不着,他们只能挤在一张发硬的旧棉被里。
雪上加霜的是,婆婆李春花嘴碎又刻薄,压根看不上这个城里来的儿媳妇。
现在的周秀芹,早就没了从前大小姐的模样。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顾不上吃早饭就扛着锄头往田里走。
她弯着腰插秧、除草、施肥,双手粗糙得满是茧子。
太阳升起来后,她顶着烈日继续干活。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进土里。
到了傍晚,天边已经完全黑透。
她才拖着酸痛的身子慢慢走回家。
她希望林建国能学些实用的本事,以后能进城里找份体面的工作,或者开个小店,把日子慢慢过起来。
可那个林建国呢?
早把正事抛到脑后,整天跟隔壁的寡妇眉来眼去,暗地里勾搭上了。
他不再去村头的夜校上课,也不翻那本理财书。
他常借着送菜、借盐的由头往刘寡妇家跑,一待就是半天。
两人在屋里说笑,关门的声音很轻,但村里人耳朵都灵。
他甚至开始打扮自己,换了干净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如今他根本不想赚钱,就等着周秀芹在外头累死。
他好趁机钻进刘寡妇的被窝,颠来倒去,没个正形。
他觉得周秀芹能干,挣的够花就行。
他自己不愿出力,也不愿动脑。
他把家里的开销全推给周秀芹,连油盐酱醋都让她去买。
他白天睡觉,晚上溜去刘寡妇家。
回来时衣服皱巴巴的,身上还带着不熟悉的香味。
可他不知道,林芬不知从哪听说他投资失败,居然从城里一路找到乡下来了。
她坐了三个小时的班车,又走了两里土路,脚底起了水泡。
她穿着旧皮鞋,拎着个帆布包,脸上满是疲惫。
她一路上都在想,那笔钱是她攒了好几年的积蓄,不能就这么没了。
她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林建国住的那间矮房。
为啥?
还不是因为当初周秀芹从周家拿了不少钱。
说是借给林建国做投资,将来赚钱了要分红。
那笔钱原本是周秀芹母亲留下的私房。
她偷偷拿出来,说是帮林建国翻身。
周家人虽然生气,但看在周秀芹的面子上没追着要。
可钱扔进去就没了影,眼看血本无归。
两人却谁也没提还的事。
林芬急得不行,顾不上面子,亲自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非要找周秀芹把账要清楚。
她觉得周秀芹是周家人,钱是从周家出的,就必须有个说法。
她站在林家门口,大声问人周秀芹在哪。
周秀芹刚好在地里忙活,没回家。
林建国说周秀芹去镇上卖菜了,要明天才回来。
他端了杯热水递给林芬,劝她先回去,等周秀芹回来再谈。
林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林建国当然不想这么早就把事情抖出来。
要是周家人知道那笔钱早就没了,他的底细不就全暴露了?
他怕的不是赔钱,而是失去现在的生活。
他清楚,一旦周家人断了接济,他连饭都吃不上。
他更怕周秀芹看清他的真面目,不再给他钱花,不再替他遮掩。
还好,周秀芹一直信他信得死死的。
到现在为止,大家都以为他是投资亏了本,钱一时拿不回来,暂时还不上。
村子里的闲话不少,可只要周秀芹没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