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楼衔月是第一次知道，秋少晟还有个妹妹。
但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大殿就忽然变得沉寂了下来，众多皇子纷纷低头，不敢去看他。
这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果不其然，后来，人是在炼丹房里找到的，他们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满身血污，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痕。
探了下脉搏发现还活着，楼衔月连忙掏出丹药喂给她。
没多久，小姑娘原本苍白的脸上就有了一丝血色。
秋云泱，秋少晟的堂妹。
她是秋少晟已经去世叔叔的女儿，前些年被先先帝接到身边来养，跟秋少晟的关系很是亲近。
而通过其他人的讲述，楼衔月很快就了解到她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与秋少晟是天弃之人不同，秋云泱是天生的灵韵体，身上每一处哪怕是血液里都带着灵力。
这样的血，修士若是长期服用，可稳定根基，改善资质。
哪怕是对高阶修士都有一定的作用。
曾经，她父亲和先先帝在世时，还能护她一下，可等秋玉龙上位后，就直接把她抓了起来，关在炼丹房里随时取血。
但随着境界的提升，这血对秋玉龙来说用处就没那么大了。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并没有放过她，他自己用不了，就直接把这当做嘉奖，给他的儿子们用。
而这几天，秋玉龙还准备取她的灵髓，打算以此来辅佐掌控国运和玉玺，一举冲击化神境。
听到这，楼衔月气得直接把灵堂里秋玉龙的棺材给掀了。
“睡你爹的！”
她让人把这些皇子拖下去，准备直接给剁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飞出来。
今日发生诸多之事，苍月国国师直接从闭关中醒来，来到楼衔月面前，想尝试阻拦她。
“有些人死有余辜，确实该杀，但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总要放过一些无辜之人，给我苍月国留一条有用的血脉吧？”
“国不可一日无君，重任不可一日无人担，你全杀了谁来担此重任？”
“你就当是给我苍月国这千千万万的子民一条生路吧！”
国师是个老头，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苍月国，如此大义，差点把边上的大臣们给感动哭了。
楼衔月却抬手就一巴掌扇在了他老脸上，“老登，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想道德绑架我是吧？”
笑死，她根本没道德！
“你！你！”
国师指着她，气的鼻子都歪了！
但还是忍住了没直接动手！
这时，楼衔月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秋少晟和秋云泱。
“再说了，他们不是你们苍月国的人吗，你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还有，可别把千千万人的生死扣我头上哦，要就这些个人当皇帝，人家说不定还想换个皇帝呢！”
歪理！
一堆歪理！
国师气得脸都扭曲了，强忍着咬牙切齿道：“他二人不可否认，确实是我苍月国皇室血脉，但他一个天弃之人，又怎么能担得起国运？！你若执意让他继位，岂不是把苍月国未来命运视作儿戏！”
“谁跟你说要让我徒弟继位了，这不是还有个公主吗？”
话音落下，众人一愣。
随后目光齐齐看向了秋云泱。
此刻的秋云泱已经醒了，她和秋少晟原本正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但忽然，周围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毫无准备的她，一时间满是无措。
她才八九岁，一双有些怯懦的眸子里还透着无辜的纯真。
国师却是两眼一黑。
他缓了缓，咬牙拒绝道：“不行！她一个姑娘，你休要胡言乱语！”
“老登，你是不是也想挨一顿打！”楼衔月目光盯着他，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
国师一噎，顿时不敢吭声。
瞬间就老实了不少。
因为他清楚自己和秋玉龙的实力，确实打不过。
这时，楼衔月依旧正色道：“我知道在你们一直以来的规则里，是以男性掌控皇权，但如今在这场游戏的主导里，我才是规则的制定者。如果规则无法被重洗，那我会选择撕烂所有反对者的嘴。
“要么，你们打得过我，能从我手中夺回曾属于你们父权的荣耀与胜利，要么，就选择闭嘴，给我老老实实地跪着听！”
这句话下来，在场没一个人敢反驳，哪怕是国师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楼衔月又继续道：“帝王总说君权神授，受命于天，自己登上帝位是天命所归，那么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女子，又为何不能承袭天命？
“生命从她们的胯下流出，一代又一代人皆因此得以延续，天命承袭者出自她们的身体，她们本身就是天命！”
“你，你这么说，难道是要把所有功劳全归功于女子吗？！”国师涨红着一张老脸，硬声质问。
本以为她还是会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可楼衔月却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从来没说一切都该属于女子，但同样，男子也不该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男子是可以承袭天命，但却不该剥夺属于女子的权能，更不该畏惧女子会站起来，站到他们的上面去。
“除非，他们本就是踩着女子上去的。”
她的话语平静有力，在顷刻间，犹如惊涛骇浪，砸进每一个人的心底，此刻回响在耳边的，只有她那句：
“女子，本就该是天命所归！而天命，属于她们每一个人！”
他们安静听着，不敢反驳，甚至隐隐还觉得有点道理。
这时，楼衔月又看向了秋云泱，“况且，小公主的天赋不比在场任何一个皇子差，她天生灵韵体，不论何时都能修炼，只要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定会有所成就。
“而这难道不比某些，还要靠吸她的血去提升资质和修为的人强吗？”
“这……”
一时间，国师也有些动摇了。
他常年闭关，对于外界的事情其实清楚的并不多，但楼衔月说的话，却无疑是对的。
烂掉的人就是烂了，哪怕外表再光鲜，内里也是烂的。
而烂掉的人，不该再遮住其他人的光。
苍月国需要一位有天赋，最终也可以成长的君主。
“云泱公主，您……”国师复杂纠结的双目缓缓移动，看向了不远处的秋云泱，一时间欲言又止。
最终，他问道：
“您可愿接过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