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公主清楚。”云青玄面不改色，镇定的看着恃春。
“衙门有异，是我与公主共同查探出来的，就在……陆源犯浑，冒犯公主的那日。”
恃春便想到土庙的事，那日傍晚，确实是云大人送公主回来的！
至于其中真假，还有待商榷！
“只是，衙门重兵把守，我们又不熟悉其间地形，是否有机关？想要攻入，绝非易事。”恃春回绝。
“恃春姑娘言之有理，云大人也切勿着急，公主聪慧机警，不会轻易出事。”
“再者灵女选拔还需一段时间，选出来的女子，都是要坐着花便舆出街游行，以示荣光，在这之前，她们生命安全能够得以保障。”
秦将军轻轻拍了拍云青玄的肩膀，宽慰他。
“二位考虑周到，当务之急，需找出证据，将那些个官商勾结的蛀虫一网打尽。”
几人看向侍秋：“此事，有劳了。”
侍秋摆摆手：“为公主效劳，职责所在。”
她看着尚且昏迷的青魅，眉头微皱：“只是此蛊阴险狠毒，攀噬在骨血之中，要想根除，难如登天。”
“尤其那母蛊，按道理来说，将它除掉，子蛊便没了作用，可它长在人脑当中，若是没有把握，轻易行动，青魅轻则痴傻，重则丧命。”
气氛顿时凝重，外面的惊雷一声接着一声，贯彻长空，像是要把黑夜撕个粉碎。
一夜暴雨的冲刷，次日的空气混杂着草木泥土的腥味。
灵阁之中所有女子被叫到一起，每个人的小木几上都摆着一个纯白瓷碗，里面装着浓稠黑乎乎的药，味道极其古怪。
许多姑娘无法忍受，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李嬷嬷毒蛇般阴冷的眼神一一扫过所有人的脸，道：“此汤药是历任阁主花费心血，找了无数药师研制的美容养颜的好东西。”
她向后递了一个眼神，一名女子款款走上前来。
李嬷嬷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左右扭转，展示与众人瞧：“柳姨，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之所以芳华常驻，便是经年累月引用此汤药的功效。”
“四十五岁？”
众人惊呼，瞳孔圆瞪，心中像被点燃了火，滚烫难耐。
这样貌说是十八岁芳华，才算是理所应当。
掩住口鼻的手也赶紧抓住面前的白瓷碗，心急如焚的，已经皱着眉头，将味道古怪的汤药一饮而尽。
岑明漓将汤药端近轻轻闻了一下，她不懂药理，可久病成医，每次祭祀过后都需要大量药材滋养。
何况侍秋总喜欢捣鼓各种俗称美容养颜的东西给她用，她直觉，这东西不对，这古怪带着苦味的腥气，隐约让她想起，侍秋曾提到过的一种名叫‘蚀魂草’的禁药，虽能短暂焕发容光，却会缓慢侵蚀神智。
只是那时也是随口一提，具体味道特征，她也不甚明了。
察觉李嬷嬷的视线扫过来，故作艰难皱着眉头，捏着鼻子慢慢将汤药饮尽，借着宽大袖摆掩面的瞬间，她迅速将压在舌根的药液吐入早已备在手心的、吸水性极强的深色丝帕内层，再若无其事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结束后，李嬷嬷又将众人带到一处宽大的温泉旁边：“这里面放了许多名贵药材，每日泡上一个时辰，有助你们身体变得娇软柔滑，日后更易讨得君主欢喜。”
李嬷嬷亲眼目睹所有女子脱掉常服，身着轻纱步入池中，安分的泡着，才转身离开。
谈若华不知何时游到岑明漓身旁，用两人方能听见的声音抱怨道：“那汤药也太苦了，我一点都不想喝。”
岑明漓看着她皱紧的眉头，嘴翘得高高的，眼中不自觉带出几分委屈，心里产生几丝柔软。
“若是不想喝，就不喝了。”
“这哪成？”谈若华十分为难，凑到岑明漓耳边小声低语：“李嬷嬷眼睛比毒蛇还厉害，让她发现我没喝，不得拔掉我一层皮？”
岑明漓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两句，谈若华瞪大眼睛，十分惊喜：“这样甚好。”
两人之间氛围融洽，突然又游过来一女子，便是谈若华同住的人——姜琴音。
她下巴微抬，鼻孔朝天，散发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问：“谈若华，你这个扫把星，又粘糊着陈离，没看到她不想搭理你吗？”
“要你管？”谈若华厌烦的看着她。
“我自然不管，惹恼了嬷嬷，自然有你好果子吃。”她冷哼一声，看向岑明漓，带着几分刻意抬高的声调：“陈离，你为何总不来堂食与我们共同用食？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觉得……与我们这些人一同用饭，辱没了您的身份？”
岑明漓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压迫感。
堂食？所以，饭菜并非独自使用？灵阁为何要特殊照顾她？
其余视线纷纷投过来，探究的打量着岑明漓。
“昨日有些疲惫，便没吃东西。”岑明漓解释。
这才打消了一部分人的疑心。
姜琴音见她如此轻松化解，心有不甘，可接触到岑明漓压迫冷淡的眼神，喉咙管像被人掐住，说不出话来，瞪了谈若华一眼，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半个时辰过去，大部分女子脸上出现一片红晕。
“阿离，我感觉，这里热辣辣的，有些难受。”谈若华指着自己的心脏处，面色有些潮红。
她皱着眉：“像是，身上所有灵气最精华，最纯粹的部分，都跑到这里一般。”
岑明漓抓住她的手号了一下脉，并无异常。
可很快，其他女子也有同样的反应，灵力单薄一些的，心脏处传来细细麻麻的刺痛，却又不太明显，恍恍惚惚的，像是错觉。
“靠近我一些。”岑明漓给她输送了一点灵力，压制了体内的异样。
好受些了，谈若华才舒展眉眼，惊讶的看着她：“阿离，你毫无感觉吗？”
岑明漓运转了一下灵力，并无感觉，莫非与自己修为有关？还是，和那碗汤药有关？她道：“有点，尚且能忍。”
谈若华还想再说，李嬷嬷回来了。
她站在池边，看着众人的目光有点怪异：“这温泉之中诸多药材，身体有点异样的感觉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
“再泡半个时辰，便换好衣服，到外面随金嬷嬷学习宫中礼仪。”
她这样解释，才压住众人心中的不安，即便身体难受，可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这点小罪怕什么？
岑明漓瞧着她们的神色，已然是沉浸于美好的幻想中，心里越发愤怒，这些蛀虫，几十年来，便是如此一步步坑害这些女子的？
她心烦的闭上眼睛，尚且忍耐些许时日，待时机成熟，便叫她们为所有罪行付出代价。
寅时，正式学习礼仪。
金嬷嬷只演示一遍，就让所有人自己练习，她则拿着一把戒尺来回游荡，谁若做得不标准，便会被狠狠抽打一下，一直到傍晚，除岑明漓外的所有人，都被打了至少三次。
“陈离，你来为她们演示一遍。”金嬷嬷十分不满的盯着其他人，嫌弃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没用的烂泥巴。
几道阴毒的视线落在岑明漓身上，又很快移开。
如此如复一日，小半个月一晃而过。
岑明漓将灵阁的布局绘制成图，刚落下最后一笔，一群人撞开门，泔水臭鸡蛋各种脏东西一股脑往她身上砸。
她眼疾手快将图纸收起来，敏捷躲开各种污秽东西近身，眸底寒光乍现：这群蠢货！图纸若损，误了大事，她们万死难辞其咎
手中的东西扔完，她们又四处打砸屋里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