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时间总像指缝里的沙，溜得飞快。考完试，校园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紧锣密鼓的气息。
林霜昨晚睡得早，今早醒得也早。到学校时，校园里只有零星几个身影，教室里更是空无一人。她正准备把书包塞进课桌，指尖却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疑惑地掏出来，是个绿色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小盒苹果味的糖，还有张折叠的纸条。
她放下盒子展开纸条，字迹算不上工整，却透着几分认真：“昨天的事对不起，我替宋昊向你道歉。是他不对，但他是陪我长大的朋友，我已经说过他了。不奢求你原谅，只想说声抱歉。”
林霜看完，把纸条塞回盒子里，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她知道这事本就与顾辞无关，他的道歉反而让她平添了几分负担。她闭了闭眼，低头翻开习题册，试图用做题转移注意力，可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进去。
“霜霜，昨天的事对不起啊。”不知过了多久，姜渺突然凑过来，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思绪。
“渺渺，你以前最讨厌抽烟的，”林霜压下心头的复杂，语气里带着劝诫，“而且你还小，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啦，就好奇尝了一口，以后绝对不碰了！”姜渺做了个发誓的手势，笑嘻嘻地看着她，眼里闪着讨好的光。
林霜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还是软了心，冲她笑了笑。姜渺又拉着她说了几句贴心话，上课铃就响了。
“通知个好消息，”关梅提着书走进来，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这次月考英语最高分在咱们班！”
“卧槽？成绩出来了？这么快？”
“昨天才考完吧？南川改卷速度也太离谱了！”
“我就说火箭班效率不一样……”
底下的议论声像炸开的锅，满是震惊。
“安静！”关梅敲了敲讲台，“总成绩还没出，只有英语成绩。最高分是林霜同学，150分！”她的语气里带着难掩的骄傲，连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抽气声。林霜下意识转头，恰好撞见姜渺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快得像错觉。可那瞬间的寒意，却让她的心猛地凉了半截。再看姜渺时，她已经换上了热络的笑容，一个劲地夸她厉害。
“还有，咱们班均分全校第一，比第二名高十分！”关梅话音刚落，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今晚放电影，算给大家的奖励！”
喧闹过后，下课铃一响，姜渺就靠了过来：“霜霜，下次换座位，我能不能不跟你坐了啊？你成绩太好了，我有点自卑……”
林霜淡淡地“嗯”了一声。姜渺见她同意，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往后排跑，凑到宋昊他们跟前说笑去了。林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清楚，这段友谊大概是走到头了。
“林霜，有人找！”门口传来喊声。林霜抬头，看见谢泽宇站在走廊里，赶紧放下笔走了出去。
“走，吃饭去。”谢泽宇身边还站着个男生，正朝她招手。林霜也笑着回了礼。
“你等一下。”林霜说着，转身跑回教室。
“要一起去食堂吗？”她低头问正在做题的许灿。
许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站起来，跟林霜一起走出教室。四人在门口汇合，一路有说有笑地往食堂去，谢泽宇时不时说些笑话逗林霜，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多了起来。
教室里，顾辞坐在座位上，目光静静地落在那几个远去的背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辞哥，去食堂吗？一起？”姜渺瞟了眼门口，笑嘻嘻地走到顾辞对面，语气里带着讨好。
“不去。”顾辞刷着手机，头也没抬。
姜渺回头给宋昊使了个眼色。宋昊立马挠着头凑过来：“辞哥，一起呗，给兄弟个面子？”
“滚。”顾辞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辞哥不想去就算了，咱仨去，咱仨去。”蒋逸见气氛不对，赶紧过来拉人。
姜渺偷偷哼了一声，甩了甩头发，气鼓鼓地往外走。蒋逸冲顾辞笑了笑，推着宋昊跟了上去。顾辞依旧低着头，表情淡淡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食堂里，谢泽宇指着身边的男生介绍：“这是我兄弟贺川，跟我一个班的。”贺川热情地朝林霜和许灿挥了挥手。
“我是林霜，这是我同学许灿。”林霜笑着回应，又指了指身边的许灿。许灿轻轻挥了挥手，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有些害羞。
“林霜大神啊！”贺川眼睛一亮，激动得差点拍桌子，“英语满分！年级都传遍了！”
“收敛点，”谢泽宇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
林霜被他逗笑了，低头扒了口饭。许灿也抿着嘴憋笑，脸蛋红扑扑的。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林霜和许灿话不多，大多时候是贺川在叽叽喳喳，谢泽宇偶尔插几句，目光却总不自觉地落在林霜身上。二十分钟后，几人才慢悠悠地离开食堂。
“就送你们到这儿，放学我再来找你。”到了一班门口，谢泽宇冲林霜和许灿挥挥手。
林霜笑着道别，看着他俩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转身进教室。中午的时间自由支配，教室里只有一半人。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后排瞟了一眼——往常空荡荡的座位上，少年正安静地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林霜心头一跳，赶紧收回视线，走向自己的位置，眼底却悄悄漾起一丝笑意。
下午的时间格外漫长，墙上的挂钟像是生了锈，秒针每挪动一下，都带着沉重的迟滞，“咔哒、咔哒”地敲在铁皮上，慢得能数清粉笔灰飘落的轨迹。林霜和姜渺一整个下午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尴尬，谁也不愿先低头。
晚自习第一节快结束时，姜渺还没回来，连书包都不见了。林霜起初还觉得她不会不来——姜渺父母管得严，向来不敢缺席晚自习。可下课后，听几个平时偶尔逃晚自习的同学说，在外面酒吧看见了姜渺，正跟宋昊他们玩得热闹。
大家的议论褒贬不一，有羡慕的，有鄙夷的，也有觉得可惜的。林霜心里也泛起一阵惋惜，可那是姜渺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她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做题，放学后和谢泽宇一起回家，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身边没有姜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