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定格六指!(1 / 1)

不知抽了多少鞭,江烬璃的意识在剧痛和寒冷的双重折磨下,终于彻底模糊。

周围的监工冷漠地看着,无人敢替她发声!甚至有的监工还发出幸灾乐祸的嗤笑。

身体像是被抽掉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背上、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被泥水浸泡,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和麻痹感。

“妈的,晦气!拖走!丢到废料房去!让她自生自灭!”王疤脸喘着粗气,似乎也打累了,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江烬璃,如同看着一堆肮脏的垃圾,厌恶地挥了挥手。

两个监工上前,粗暴地抓住江烬璃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离这片泥泞的刑场。

在彻底昏迷前,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个被丢在泥水里的盲眼阿嬷,灰白的眼珠似乎正“望”着她被拖走的方向,枯瘦的手指在身下的泥水里,无意识地划着什么……

……

彻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疼痛将江烬璃从昏迷中拽了回来。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入眼是低矮、布满蛛网的腐朽屋顶,几缕惨淡的天光从墙壁高处的破洞漏进来,勉强照亮这个散发着浓重霉味和奇异混合气味的空间。

身下是冰冷潮湿、散发着恶臭的草垫。四周堆满了各种废弃物:碎裂的瓦罐、朽烂的木料、霉变的稻草,更多的是……漆料废渣。

颜色怪异、干涸结块的漆皮,混杂着各种不明成分的填料粉末,像小山一样堆积在墙角,散发出刺鼻的浓烈气味。

这里是琅琊坊堆放废弃漆料和垃圾的废料房,比囚奴们居住的工棚还要肮脏阴冷。

背上、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被泥水浸泡过的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白、肿胀,一阵阵麻痹的刺痛感不断传来。

死亡,正以寒冷和伤口溃烂的方式,缓慢而坚定地逼近。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父亲的血仇未明!她江家不能就此断绝!还有那个盲眼阿嬷的话……金脉漆魂……

求生的意志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绝望中顽强燃烧。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稍微一动,背上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重重地跌回草垫上。

“呃……”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左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身下的草垫上。

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

不是粗糙的草梗,而是一种坚硬、冰冷、带着细微棱角的东西,半埋在发霉的草垫里。

她强忍着剧痛,用左手摸索着,将那东西抠出来。

那是一小块灰白色的、形状不规则的硬块,约莫指甲盖大小,表面粗糙,带着泥土和霉斑。

入手沉甸甸的,有石头的质感,却隐隐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被浓重霉味掩盖的……特殊腥气?

犀角灰!

她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调制顶级金漆时才会用到的一种极其昂贵的添加剂!

据说是用犀牛角的粉末混合特殊矿物烧制而成,能增加漆膜的硬度和金属光泽,极其难得。

怎么会出现在这废料堆里?是以前处理废料时遗漏的残渣?

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

幼年时,她曾偷偷趴在父亲的书房窗外,看到父亲极其珍重地用银勺舀起一点这种灰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调入一小罐金光璀璨的漆液里。

父亲当时还自言自语:“犀角灰,性烈,止血生肌有奇效,然其性燥,需慎用……”

止血生肌!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

她猛地看向自己血肉模糊、在寒冷和污浊中正迅速恶化的伤口。没有药!在这等死的废料房里,根本不可能有药!

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哪怕父亲说“需慎用”,也总比活活烂死在这里强!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所有疑虑。她用尽力气,将那块坚硬的犀角灰残渣在身下粗糙的泥地上用力摩擦。

坚硬的棱角刮擦着掌心本就翻裂的伤口,带来新的刺痛,但她毫不在意,只是更用力地研磨。

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她小心地收集起一小撮,看着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灰白,又看了看自己背上、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这点分量,杯水车薪。

她咬咬牙,目光扫向墙角那堆漆料废渣。

她挣扎着,几乎是爬过去,用左手在那堆颜色各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渣里仔细翻找、摸索。

指尖传来各种奇异的触感:滑腻的、颗粒状的、粘稠板结的……她凭借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和左手六指异常敏锐的感知,仔细分辨着。

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块相对较大的、沉甸甸的硬块!比刚才那块更大,颜色更深沉一些,但那股特殊的、属于犀角灰的微弱腥气却更加清晰!

找到了!

希望的火苗瞬间旺盛了一些。

她如法炮制,不顾掌心的伤口再次被磨破出血,奋力地将这块稍大的犀角灰在粗糙的地面上研磨。

灰白色的粉末渐渐堆积。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研磨好的犀角灰粉聚拢在一起,大概有半捧的量。

看着这些灰白的粉末,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将它们一点一点、仔细地涂抹在自己背上、手臂上那些最深的、已经开始发白渗液的鞭伤上。

粉末接触伤口的瞬间,一种极其强烈的、如同无数烧红细针同时刺入的剧痛猛地爆发开来!

“呃啊——!”江烬璃浑身剧震,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弓了起来!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脊背涌出,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囚衣。

这种痛苦,比她之前挨鞭子时还要猛烈十倍!仿佛有烈火在伤口深处燃烧,要将她的血肉筋骨都烧成灰烬!

她死死咬住嘴唇,牙齿深深陷入皮肉,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才勉强没有惨叫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痛的撕扯下疯狂跳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这可怕的剧痛烧成灰烬时,那焚身的灼痛感竟开始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清凉!

仿佛有冰冷的泉水从伤口深处汩汩涌出,瞬间浇灭那灼人的火焰!

剧痛迅速减轻,伤口处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麻痒感,像是无数新生的肉芽在伤口下拼命地蠕动、生长。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些涂抹犀角灰粉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渗液,边缘的红肿也开始缓缓消退!

有效!真的有效!

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冲淡了寒冷和残余的疼痛。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剩余的犀角灰粉小心地涂抹在其余的伤口上。

涂抹完毕,她精疲力竭地瘫倒在草垫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但伤口处传来的阵阵清凉麻痒,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暂时活下来了!

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废料房那扇破烂的木门外。

不是监工那种粗暴沉重的步伐,这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却又有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江烬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谁?

王疤脸派来查看她死没死的?还是……她屏住呼吸,身体紧绷,沾满血污和灰粉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身边一块尖锐的碎陶片。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大部分的光线,只留下一个逆光的、略显模糊的轮廓。

那人穿着一身看似普通、但剪裁用料极为考究的深青色锦缎长袍,外罩一件挡雨的墨色油绸披风。

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和披风边缘滴落。他微微侧身,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精准地扫过昏暗污秽的废料房,最后落在了蜷缩在角落草垫上、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江烬璃身上。

他的脸隐在帽檐的阴影里,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那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锐利、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江烬璃的心脏骤然缩紧!这眼神……她见过!

在父亲被抄家下狱的那天,那些闯入家门的官差,就是用这种冰冷、漠然的眼神看着她们全家!

那是属于上位者的、视生命如草芥的目光!

恐惧和愤怒瞬间攥住了她。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污秽的废料房。但她知道,来者不善!

她握紧了手中的碎陶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逆光的身影,像一头濒死却仍欲噬人的幼狼。

门口的锦袍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眼中的警惕和敌意,却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在她血肉模糊的背上和涂抹着灰白粉末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随即,他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她那只紧紧握着碎陶片的左手上。

那只手,沾满了泥污、血痂和灰白色的犀角灰粉,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异于常人的六根手指,显得格外刺眼。

锦袍男子的目光,在那第六根手指上,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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