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叶知秋的故事，罗崇阳和圆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叶知秋也没有再说话，闭上隐有湿意的美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崇阳能理解这个故事对叶知秋代表着什么，甚至对叶白有些感同身受，因为他自己曾经也是所谓的“猎犬”。
他和他作出了同样的选择，叶白愿意为了叶知秋而死，罗崇阳拼上自己的命也要让李寻北①活下去。
他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怪叶知秋一直以来对他颇有好感，多次出手相助救他于危难之中。原来是因为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那他还能说什么？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圆，她又将这个故事过了几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就是说，这股冲毁他识海的庞大精神力来自那个叫叶白的人狼族？可是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强的精神能量留存于世？”
叶知秋没有指摘她让人有些不舒服的用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便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可能是韩承衍那个古怪的仪式，用某种方式把他残存的精神能量引了出来，又恰巧被那个小姑娘在无意识状态下因为血脉共鸣吸进体内。”
“毗湿奴，也就是奎师那，或者应该叫他李玉淼……总之他说叶白的愿力之大令人惊叹，如今看来确实所言非虚。但这么强大的精神力又凭什么被那个幼年人狼族控制的如此完美？特别这还是原本不属于她的精神力。”
“那个仪式太过复杂，但我可以确定他们所图甚大，无论是韩承衍还是拉斐尔七世那个老不死。既然狼崽子吸收了一部分，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肉体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以至于适应了暴增的精神力。”
“她的变化你也看到了，无论是肉体上还是那个精神力具像化的拟态确实和拉斐尔七世幻化的鸟有着类似的味道。甚至可能发生了某种变异，以至于让同为人狼族的他也产生了血液吸引？”
“可能性很高，根据之前的研究数据我目前有四个假说，但选择这个情况我也没法验证实际如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自己的想法，整合着现有的信息希望找到些许能有可能解决目前窘境的方法。
就在她们二人各自思索着对方提出的那些自己思维盲区的可能性时，罗崇阳有些迟疑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们的意思是现在是有一个无主的人狼族精神力冲垮了我的识海，而且既能和我引起共鸣的前提下还不受控制？”
圆和叶知秋都有些无语，心想我们说了半天你才明白这最基本的情况吗？
罗崇阳有些不自信的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可能见过这种情况并且有能控制它的方法呢？”
两个美人听到这话，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说什么？”
“因为你们说的，听起来有点像人狼族内代代传承的「图腾」的原理。”
叶知秋最先反应过来，急忙问道那是什么？
“那是某种已故先辈们留下的精神烙印，通过血脉不断传承，能短时间内激发身体潜能和血脉里的某些特质。甚至好像开发到极致还能产生特殊的形态变化……”
仔细回想起他和米夏即将离开贝加尔湖畔那个村子的最后一晚大祭司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随即蹲下低头露出左后颈上那个极淡的牙印状伤口让两女看清，继续说道：“这个就是我的「图腾」，是族里长辈根据一个……濒死的同族留在我身上的「加护」和「信息碎片」为基础雏形构建的精神烙印。也可以说是一种无害化的精神力封印，随时可以解封于我所用，而且完全受我心意只配。”
听到这话，圆恼骂一声，怒道：“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叶知秋没有说话，空着的那只手狠敲了一下罗崇阳的榆木脑袋，又对他竖了个中指。
吃痛的罗崇阳顾不上反驳，碍于双手各被两人牢牢十指相扣无法捂住头部，哀嚎了一声，心想你们之前也没问啊。
等他缓过劲来，看着摆起臭脸扣着自己双手的两位美人请示道：“那我现在试试看？用控制「图腾」的技巧控制这些精神力？”
“那还用说？赶快的，我是一秒也不想再牵着你这个白痴的手了，精神力连接在一起都怕被你同化变蠢。”
圆撇撇嘴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原本独属于她的罗崇阳的识海莫名其妙涌进来这么多人让她不适到了极点。
罗崇阳也不想继续拖下去让大家继续困在这里，随即打起精神模拟着操控图腾的感觉，随意抓起一团识海里乱窜的精神力……却抓了个空。
感觉不对啊，和他释放图腾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眼见罗崇阳表情不对，叶知秋和圆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别的岔子，分别出声问了一句如何？
将情况如实告知，罗崇阳有些不解。理论上应该行得通啊，是哪出了问题呢？
叶知秋眯了眯眼，再次回忆了一下所有的细节，发现一个之前他们都忽略了的盲点。
那天晚上，他们棋差一招，韩承衍仪式已成。包括庞大的地下墓葬群在内整个巴黎的生命力都在向韩承衍集中。只有一小部分被重伤昏迷的米夏无意识吸引，也就是现在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
当时同为人狼族的罗崇阳没有引起任何共鸣，一点也没有。
混乱之中韩承衍好像说了一句看来混血不会引起这种共鸣。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罗崇阳无法利用这种共鸣控制识海里乱窜的庞大精神力？
叶知秋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更何况罗崇阳不是没和米夏共鸣过，问题应该出在别的地方。
圆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因为混血人狼族要想共鸣必须要处于无意识状态？或者说被动接受？”
叶知秋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那只是隔空呼应，甚至还有距离限制，小丫头离远了点就几乎没有影响了。现在他们两个的精神力混在一起怎么可能反倒无法共鸣？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罗崇阳没有说话，因为刚才那一下他也察觉到另外一处异样感。虽然因为是要试图控制识海内混乱的精神力，他刻意没有真的释放图腾，只是模拟了那种方式试图捕捉控制弥散在他们周围混乱的精神力，但他的图腾仍然带给了他某种异样感。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共鸣”？
难道产生共鸣的不是他这个半人狼族，而是他的图腾？
想到这里，他再次回忆起大祭司教自己的诀窍，释放了图腾里的力量。
古朴且怪异的符文与图案再次从左后颈处的伤疤弥漫而出，沿着皮肤逐渐蔓延至他的全身。
看到这一幕，叶知秋和圆明白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没有出言打断这一异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符文。
不断的扩大的符文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密，最终越来越暗。
没有止步于罗崇阳的双脚，那些符文继续蔓延开来，向这片识海的四面八方散去。
扣着两女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墨青色，隔着皮肤没有再向外蔓延一点。
罗崇阳感觉着自己随着图腾蔓延而散开的感知，松开了双手，踏在已经蔓延开来的暗色里。
回首看向两女，果然无论是圆还是叶知秋都没有消失，而是站在原地。
被蔓延开来的图腾染成暗色的区域里，那些不受控制乱窜的精神力再次稳定下来，逐渐和他的精神开始链接，就好像这片识海在逐渐被图腾吞噬一样。
看着若有所思的两女，罗崇阳挠了挠头，说道：“我之前确实不能控制这些精神力，但我的图腾好像可以和其连接，而我可以控制图腾。简单来说，虽然不能直接控制，但可以通过图腾来控制。”
“已经控制的部分趋于稳定，所以你们也不会迷失，等图腾随着共鸣完全蔓延至整片识海，我就能完全控制这些精神力。到时候再找到米夏的意识，大家就能一起出去了。”
圆有些疑惑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罗崇阳感觉了一下，回答道：“好像……确实就这么简单。因为共鸣的原因，这些精神力都是自发和图腾相互连接，我甚至不需要特意控制这个过程。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我的识海，所以一旦开始稳定我就很清楚其间全部的情况。”
叶知秋有些无语，心想搞了半天就这么简单，罗崇阳完全有能力独自和圆处理好这个问题，早知道自己何必进来。冒了极大的风险不说，本来不想让他人知道的过去也被她自己分享了出来，最后还一点忙也没帮上。
仿佛能看透她的想法，罗崇阳随即继续说道：“知秋姐你也不用这么想。没有你的回忆，我们也没法确定这股未知的精神力是人狼族，自然也不会试图联想到变异和共鸣那方面去。而且基于你经验的假说也帮我和她指明了方向，要不然光靠我们两个人瞎猜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顿了顿，他补充道：“这是在我的识海里，因为本来就是思维连在一起，在能完全掌握的区域里任何事包括想法我都能感觉到，哪怕不用说出来。”
听到这话，叶知秋再次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想开始发呆，她可没有精神露阴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仿佛是连这个想法也没逃过罗崇阳的感知，他尴尬的说道：“圆教过我屏蔽自己想法有针对性的切断这种联系，我现在教你。”
注：①李寻北就是李芯禺，也就是这个这本书真正的主角，想了半天名字还是改了，之前那个暗示性太强太明显。后续有时间会把前面相关的内容也修改了。妹妹李芯羽的名字因为涉及相关剧情和暗示也会改，其他的角色暂时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