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栾捏着箭杆的手指缓缓收紧,箭矢簌簌发抖。
柳巧玉僵在原地,攥紧长刀的手都松了几分,箭矢带起的劲风,卷着起她的发丝向后飘扬。
眼前的那双手明明十分纤细,却给她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张…张栾,你!”柳巧玉话还没说完。
张栾抬起眼,四品武师的气息如潮水般从体内漫开,以其为中心形成一股无形的屏障。
她看向柳巧玉,露出一抹笑意:“别怕。”
话音落时,她捏着箭杆的手猛地发力,转身朝着刘武周丢去。
那箭本就带着刘武周灌注的力道,此刻再被张栾四品武师的力量加持,速度竟比来时快了数倍。
刘武周心中大骇,以他的肉眼完全看不清射来的飞箭,瞬间开启五品武师独有的武道领域。
箭矢闯入他武道领域的瞬间,周身三尺内的气流骤然变得粘稠,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正监视箭矢的轨迹。
“好快!”刘武周喉间发紧,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趴在马腹上。
“嗤——”
利箭擦着衣袍飞过,箭簇划破布料的声音刺得他耳膜发疼。
身后传来“咚”的巨响,一座小土坡被硬生生炸出一道深坑。
刘武周翻身坐回马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四品武师,恐怖如斯!”
这要不是他开启领域,这一箭定射穿自己的头颅。
看来那张人脸皮就是阿史那·瑾心心念念之物,腾格里的传承!
“敬德!速战速决,务必将眼前这人拿下!”
尉迟敬德闻言,手腕猛地一抖,鞭梢抽向卫昭肩头。
他看着卫昭渗血的衣襟,嗓音里带着几分惋惜:
“本想留你一条活路,带回营中好好调教,你这身手,在我麾下定能有番作为。”
卫昭全身上下都被鞭劲抽出血痕来,忍着肉体的疼痛,势必要将尉迟敬德拦住。
他虽然不知张栾为何突然拥有了四品武师的实力,可空有境界没有实战技巧,面对尉迟敬德也讨不了便宜吃。
必须拖住尉迟敬德,才有机会杀死刘武周,这样才不至于落下下风。
张栾望着狼狈躲开的刘武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前多出了一条领域来。
这条领域不属于刘武周,倒像是那丢出一箭天然形成的。
这就是四品武师么?举手投足间就能形成武道领域!
她心念稍稍一动,无意间布下的领域,此刻如被点燃的火药桶,骤然膨胀开来!
带着四品武师的刚猛威势,直扑刘武周的领域。
“嘭——”
两道领域撞在一处,刘武周周身那片粘稠的气流瞬间被撕裂。
胯下战马悲鸣一声,前腿骤然跪地,将他狠狠掀飞出去。
方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领域里的力量。
横、霸道,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冲击力。
仅仅一击就让刘武周意识到了,五品与四品之间的差距,如同一只蜉蝣望青天。
尉迟敬德眼角余光瞥见刘武周被掀飞,粗眉猛地拧起。
他本想速战速决解决卫昭,可眼下主上遇险,哪里还顾得上缠斗?
“啧!”他低骂一声。
手腕翻转间长鞭骤然改变方向,不再直取卫昭要害,反而朝着张栾抽去。
同时爆喝一声:“休伤我主!”
张栾见那长鞭扑面而来,眼中却无半分惧色。
体内四品武师的力量如岩浆般翻涌,方才领域碰撞的余威尚未散去,此刻竟凝成一股更刚猛的劲气。
“来得好!”
她不闪不避,在众人的目光中竟一把揪住那条长鞭,就如同抓住小孩子的玩物般轻松。
尉迟敬德只觉手腕一沉,手中长鞭仿佛缠上了千斤铁锁,任他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你!”他又惊又怒,双臂肌肉贲张,试图用半步四品武师的力气震开对方。
可张栾的手指却越收越紧:“就这点力气?”
话落,猛地旋身发力。
“啊!”
尉迟敬德惨叫一声,长鞭脱手飞出。
张栾反手接住,手腕轻抖,整条长鞭竟如活过来般缠上尉迟敬德的脖颈,顺势向后一拽。
“噗通!”
这位半步四品武师竟被硬生生拽得跪倒在地,脸色瞬间涨成青紫。
他挣扎着想抬手格挡,张栾却已欺至身前,右拳提拳,正欲砸下去,却停了下来。
眼前这位日后在玄武门之变中立下不世之功,最终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那可是二凤麾下最锋利的剑啊!
她指尖微微一颤,若此刻一拳砸下去,未来会不会被自己改变?
尉迟敬德趁她分神的刹那,猛地屈膝撞向其小腹,眼中满是困兽犹斗的狠厉。
张栾侧身避开,心中已有了决断,杀了对方确实解恨,未免太过可惜了。
“罢了。”她低声自语,一拳轰出,直至将尉迟敬德小腹洞穿。
小腹乃是武师聚气养神的根本所在,那处经脉密布,正是灵力流转的枢纽。
此刻被硬生生轰出一个血洞,就像扎破了装满气的皮囊,他一身的精气神顺着伤口疯狂外泄。
张栾收回染血的拳头,看着他小腹处流淌的鲜血,眸色沉静。
这一拳至少要他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既没取他性命,断了他眼下的战力,算是活捉了尉迟敬德!
刘武周刚爬起,便看看尉迟敬德被打泄气,这可是一位半步四品武师,自己手下第一猛将。
当年跟着他从马邑杀出来,凭着一根铁鞭挑过十七座营寨的狠角色。
怎么就……怎么就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敬德……”他声音发颤,眼中满是对张栾的恐惧。
张栾解决完尉迟敬德,目光已冷冷扫过来,她现在杀意很足。
就因为刘武周突然的截杀,自己足足浪费了七年的寿命,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尉迟敬德有用处杀不得,你一个逃亡突厥的汉奸难道还杀不得,必须好好出一口恶气。
刘武周被张栾盯上,只觉得头皮一炸,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惊骇。
他猛地摸向腰间,掏出个巴掌大的木头人偶。
那是阿史那·瑾临行前塞给他的,说是万不得已时捏碎,能保他一命。
本以为自作聪明,在阿史那部安排奸细,窥探阿史那·瑾。
想着能半路截胡张栾带回晋阳,以此作为筹码与阿史那·瑾谈条件。
现在看来张栾连阿史那·瑾都留不住,非要趟这趟浑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木偶碎裂的瞬间,一股腥臊的黑气从木碴里涌出,瞬间裹住刘武周的身体,带着他消失不见。
张栾都已经做好出拳的准备,眼前只剩下一滩脓血,咬着牙骂了一声:“天杀的,又是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