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冷气蔓延,几近窒息。
迎上那双向来温柔此刻却饱含恨意的瞳眸,凌景曜心脏像是被人刺了一下。
其实,他跟许芙挺清白的,也不算交往过。
近二十年的交情,亲妹妹一样的存在,他偏袒她,这不很正常么?
姜时沅爱误会就误会吧,他无所谓她的感受,因为这都是她该承受的。
至于安安…
以后注意点就是了,没什么好闹的。
于是,他不耐的开口:“忍了这么多年你不是早就习惯,现在在这小肚鸡肠什么?”
小肚鸡肠?
他就是这样,永远骄傲的像孔雀般不愿低头认错,姜时沅身心俱疲。
“你不签字也没关系,反正我和安安不会再回御景湾,分居两年我们就算自然离婚!”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凌景曜本就堆积如山的怒火喷涌而出。
正欲对峙,手机震动声划破车内的窒息。
微信弹出一条语音,是许芙。
凌景曜表情沉了沉,说实话他有点烦,她怎么每次都卡点?
长按转为文字。
谁知,手滑按了外放。
【曜哥,我吃了药还是睡不着,你快回来陪我好不好?】
这声音又娇又媚又欲,简直是男人无法抗拒的类型。
底下还附带着一张性感自拍。
女人一身蕾丝睡衣侧躺在床上,粉腮通红,红唇微张,一副柔弱不堪的矫软模样。
凌景曜目光晦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照片很快被删除,但姜时沅还是眼尖的扫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艳照,挺反胃的。
微信都这样,私底下还不啃到难舍难分?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是思想保守的人,可亲眼所见,心还是不争气的刺痛了下。
良久,听不出情绪的冷嘲打破死寂:“你的宝贝正躺着等你安抚,还不快去?”
言毕,摔门下车。
剧烈的摔门声震得凌景曜皱眉,推开车门,脚步突然顿住。
她闹,他就要哄么?
她不值得。
关上车门,靠在车身偏头点烟,半阖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弥散的烟雾里。
这段时间,他心里很不得劲,姜时沅不在家,生活似乎乱了套。
出门的衣物没人替他搭配,咖啡总是喝到偏酸的,就连洗澡水也要委屈佣人放,昨晚还被烫到…
御景湾一夜间变得好安静,听不到安安的玩耍声,看不到姜时沅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卧室冷清的像冰窖,他竟有点想念搂着她睡觉的夜晚了…
烟烬烫到指缝,他甩了甩手,抬头望向三楼,心口一凛。
是安安趴在窗口朝他望来,小小的人儿似乎散发着浓烈的怨念。
要不要上去哄哄?
凌景曜动了动身,三楼的灯咔哒一下关了。
“……”
算了,小孩子没有隔夜仇,闹几天气就消了。
给陈观棋发去短信,又联系了下金秘书,启动引擎。
他脑子清醒得很,今晚前来绝不是吃醋,只是为了告诫姜时沅要守好妇道。
这是他花10亿娶来的妻子,他对她有绝对管理权。
至于回家…
她会牵着安安,痛哭流涕回来的。
—
姜时沅一步入家门,就听见儿童房里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手忙脚乱冲向卧室,“乖乖怎么了,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
安安没有回应,只是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念叨:“妈妈,我…我要新爸爸…”
她哭到满头大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怎么哄都不消停。
直到最后声嘶力竭,才勉强平静的入睡。
姜时沅守在床边,看着女儿红肿的眼尾,心脏一阵阵闷痛。
到底怎么了。
叮,床头柜的儿童手表弹出信息。
她走过去拿起,点开一听,是凌秀雅那位小姑子,约安安下周去游乐园。
回复结束,姜时沅突然动了查看隐私的心思,应该能从中发现点蛛丝马迹。
通讯录里翻来翻去都是熟人,没什么异常。
滑到最底下时,瞳孔骤然放大,心脏狂跳。
怎么会有个陌生头像在这?
点开聊天页面,一片空白。
沉思几许,姜时沅拨通电话。
那头一下就接通,却久久没有吭声,安静得可怕。
姜时沅按耐不住,“请问你…”
招呼还没打完,冰冷的嘟嘟声传来。
再拨打过去,已经被拉黑。
作为母亲,她一下就笃定,这个神秘人就是安安闹情绪的原因。
旧校区霸凌过她的同学?
忽然间,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不分青红皂白,席卷而来。
许芙的名字,在脑海里跳了出来。
一道突兀的铃声打乱了思绪。
才接通,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沅沅呀,凌狗刚才发信息警告我,不准我再让你来餐厅唱歌,他去找你了?”
凌狗?
这人倒是挺嚣张,但姜时沅气的不是这个点,“所以你为什么要发那种朋友圈,快删掉!”
刚才看到那条朋友圈,差点没气吐血。
陈观棋长身玉立在酒店走廊上,桀骜一笑。
不发怎么搞事?
清冷的嗓音透着一丝雅痞:“我只是如实陈述,我平时很少夸人,你该感到庆幸。”
姜时沅气笑了:“你赶紧删掉!所以他不准,你就不让我去?想不到你这么不行。”
陈观棋噎住,这小家伙,不行两个字都爆出来。
男人最忌讳就是被人说不行!
半晌,恼恼道:“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真要跟他离婚?真离婚我就让你来。”
姜时沅语气坚定,“是。”
陈观棋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透着几分愉悦:“行,沅沅,那我们到时见~”
姜时沅泛起一身鸡皮疙瘩,低声咒了句:“骚包。”
谁料对方是狗耳朵,“别这样,沅沅,我只对你骚。”
姜时沅哽到无话可说。
正欲挂断电话,那头冷不丁冒了句:“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姐妹跟过武英?”
姜时沅明显一愣。
差点忘了陈观棋跟武英是难兄难弟,而方敏儿的前金主恰恰就是武英。
想不到就这么水灵灵凑一桌了。
“嗯,怎么?”
陈观棋眉梢微挑,缓缓推开高级套房的大门,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糜烂的场景。
他很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家好姐妹为了赚钱,在陪武英玩多人游戏。
但话滚到嘴角又咽了下去,撂了句没什么,匆匆挂断电话。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种荒诞的事,还是别广而告之为好。
手机刚塞进兜里,武英围着浴袍走来,笑得腐朽又邪魅,“一起玩?”